周二到中央公园去听大都会歌剧院新版的《茶花女》,因为是免费的室外音乐会,所以四州八郡的闲杂人等都早早聚集在大草坪上。我们7点钟到的时候,只有光秃秃的黄土地还没人占着,只能将就了。今年是大都会室外音乐季的40周年庆典,所以特特地把《茶花女》和《弄臣》两部声情并茂的大戏排出来献给以挑剔著称的纽约客。虽然我已经买了2006-07年度的季票,但是也不反对先看看Trailer。今年大都会为了扩大观众群,特地把季节套票的最低档票价从$25降到了$15,所以我自己组合的8场演出套票只要¥120美元。因为年龄已经过了29岁,今年就不能再买学生票了,不过如此物美价廉的套票也不失为明智的选择。
再来说说大都会歌剧院。虽然早已听说过它的大名,但是真正熟悉起来还是从前年。那时和一个台湾的女孩子一起去买站票,所看的第一场就是令人难以忘怀的《假面舞会》。说起大都会歌剧院,它成立于1880年,虽然1883年才推出第一场演出,即《浮士德》。老歌剧院位于百老汇西39街和40街之间,在时代广场的边上。这个剧院1892年8月毁于一场大火。新的大都会在西63街和64街之间,于1966年9月首次开放,首场演出是Samuel Barber's Antony and Cleopatra。剧场正立面的两幅壁画是Marc Chagall的作品,正中间的舞台54英尺长54英尺宽,有7部电梯供演员出入。大都会是美国最大的古典音乐剧院,每年大概演出240场次。记得第一次看到大都会,是在《月色撩人》那部电影里。尼古拉斯凯奇所饰演的小意大利面包师在大都会喷泉门口等待自己的爱人,而切尔就像是歌剧院里的璀璨的水晶大吊灯,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二战后 由于艺术中心从欧洲向美国的转移,大都会也逐渐成为重要的歌剧艺术中心。历任的歌剧院总监也渐渐从欧洲艺术家逐渐变成美国艺术家。历任的首席指挥囊括了世界顶尖的艺术家,其中包括我所喜爱的Gustav Mahler (1908–1910) (Principal Conductor),因为当时的舆论偏爱托斯卡尼尼,所以马勒没能在大都会停留更长的时间,只能黯然回到维也纳,并于次年辞世。大都会最引人注目之处在于,虽然是世界一流的演出场所,但是它的大门对所有的观众打开。它充分发挥自己的教育功能,为喜爱歌剧的年轻学生提供低廉的票价。我曾经以$25的学生票经常坐到orchestra 的前排。此外,大都会还通过广播向广大的听众群提供现场演出的录音,从1930年开始,已经历经70年而不间断。大都会不仅排演经典的歌剧作品,也非常欢迎新的作品和艺术家。比如2006-07年度,大都会就将首演谭盾的作品《秦始皇》。世界各地的年轻艺术家也常常在这里崭露头角,其中包括来在中国的艺术家。有一次我去听《浮士德》,出演马格利特哥哥的就是中国的男中音。这一次的《茶花女》也不例外,指挥是来自加拿大的Derrick Inouye,两位主角都来自韩国, Wookyung Kim as Alfredo和 Hei-Kyung Hong as Violetta。此外出演《弄臣》中的女儿Gilda的是来自于俄罗斯的Olga Makarina,演出Maddalena 的Nancy Fabiola Herrera则是法国的艺术家。看来不仅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外来的艺术家更会唱歌。在大都会观看演出,不用担心语言的障碍,因为每一排座位的背后都有一个小小的屏幕,为后面一排的观众打出英文的字幕。此外,剧院的网页上也会提供剧目的详细介绍,以及欣赏歌剧的要领和歌剧中的片断。
虽然与一般的戏剧相比,歌剧的情节简单、洗炼,但是这并不妨碍观众的欣赏。相反,它言简意赅,用音乐的语言把人物的性格和故事的情节一步一步向前推进。我的层次不高,还是偏爱那些比较煽情的故事。比如Un ballo in maschera中瑞典国王古斯塔夫在临终前在假面舞会上的一段咏叹调,赚取了我不少的眼泪。明知自己将要在舞会上被谋杀,古斯塔夫依然单身赴会,在埃米利亚的面前用最后的呼吸倾诉自己不幸的爱情,真是让人不哭也难。经典名剧《阿伊达》是大都会的保留剧目,Michele Crider as Aida,Carlo Bergonzi as Radames,将一段如泣如诉的古埃及爱情故事呈现出来。埃塞俄比亚的美女阿伊达和埃及的勇士拉达莫斯不合时宜的爱情,最后在神庙的地牢中结束。两个人临终的一段对唱,惊天地泣鬼神,堪称爱情的绝唱。大热门《图兰多特》没给我留下太深的印象,除了公主的胖和刘氏牺牲的无意义。倒是《浮士德》中的魔鬼梅菲斯特不负众望,把古诺的神来之笔,表现得淋漓尽致。在戏剧之中,《费加罗的婚礼》把插科打诨发挥到极致,据说在合唱中最多达到了六个声部的叠加。原来北京音乐台的“歌剧欣赏”栏目用《艺术家的生涯》中咪咪的一段咏叹调开头,所以一听到此处,就觉得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在观看《波西米亚人》的时候,忍不住跟着咪咪一起把她对于爱情的憧憬和遗憾又经历了一遍。
我小的时候跟着姥姥喜欢听越剧和黄梅戏,长大以后比较喜欢昆曲。在中国的戏曲里,即便有爱情,总是比较含蓄的表现出来。梁山伯和祝英台到死都没有牵手,《西厢记》里张生也不过是和莺莺暗诉衷情而已。《牡丹亭》不过是思春少女杜丽娘的黄粱一梦,想那情思婉转,其实没个着落。一开场便是“忙处抛人闲处住。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玉茗堂前朝后暮,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直到结尾处感慨“从今后把牡丹亭梦影双描画,亏杀你南枝挨暖俺北枝花”。这就是我们所接受的最初的爱情教育,至纯至美,但是对于现实生活全无教化意义。哪像西方的歌剧,从勾引到插足,从一见钟情到双双殉情,把爱情的七十二变统统表现出来,多痛快。我建议大学生以后统统选修《西方歌剧赏析》,爱情的启蒙越早越好。看看人家歌德,年轻的时候写《少年维特的烦恼》和《威廉迈斯特的学习时代》和《威廉迈斯特的漫游时代》,壮年时期开始著述《浮士德》,老了就写三角关系的《亲和力》,一刻不停地思索人生、追求真理和谈恋爱,这才是人生!BRAVO!!!
任凭你在千种形式里隐身 (歌德, 钱春绮 译) 任凭你在千种形式里隐身,可是,最亲爱的,我立即认识你;任凭你蒙上魔术的纱巾,最在眼前的,我立即认识你。看扁柏最纯洁的青春的耸立,最身材窈窕的,我立即认识你;看河渠明澈的波纹涟漪,最妩媚的,我能够认识你。若是喷泉高高地喷射四散,最善于嬉戏的,我多么快乐认识你!若是云彩的形体千变万幻,最多种多样的,在那里我认识你。看花纱蒙盖的草原地毯,最星光灿烂的,我美好地认识你;千条枝蔓的缠藤向周围伸展,啊,拥抱一切的,这里我认识你。若是在山上晨曦照耀,愉悦一切的,我立即欢迎你;于是晴朗的天空把大地笼罩,最开扩心胸的,我就呼吸你。我外在和内在的感性所认识的,你感化一切的,我认识都由于你;若是我呼唤真主的一百个圣名,每个圣名都响应一个名称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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