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2月1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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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rhorse <青春> 上学期兼职教了一门社会学课,教大一的新生,课堂上多数学生都是懒洋洋的,现在的孩子似乎不爱上 课,这种比较理性的课程更加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我得经常准备一些有意思的段子,或者聊聊电影, 让他们高兴点。但是,就像曾经教过我们的老师不能确切知道教给了我们什么一样,我也不能知道我在他们心里留下了 什么。 最后一次课上,我谈了谈自己的一些人生经历,祝愿他们能够拥有我曾经给过自己的自由。然后我说: “这门课我们是以十分理性的方式开始的,现在我们以十分感性的方式结束吧,我给你们读几首我喜欢 的诗。”他们哗然,鼓掌。我读了海子的《九月》《日记》《黑夜的献诗》,《黑夜的献诗》中有一句 :“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又有一句:“黑夜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 结束后,一些女生拿着教材上来让我签名,一位来自新疆的女生还要求我留言,我想了想写下:青春一 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 ============================= ================================= 在路上 《伤城不伤》 这一季的电影已经告一段落。看了三部,最喜欢的是《我爱巴黎》,跟风的是新版007,留下余味最多的是《伤城》。至于铺天盖地的黄金甲,已经被我们意见一致的剔除掉。波的理由是,不能给张艺谋贡献票房,让他继续做劳民伤财的事。 《伤城》之于人心,在于它讲述的是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城市的故事。于我,很难理解的是,这座城市,看起来紧张积极,却也相当安全有序。我不知道为什么连《伤城》这样散文诗风格的影片,也一定要用暴力、复仇、血腥来包装。是因为本色香港就是这个样子,还是导演不能免俗的要用暴力吸引眼球,亦或他们认为,现代生活中人性的压抑只能用最戏剧化的仇杀来展现? 来港20余天了。这些日子基本生活在人潮汹涌的港岛。我们住的西环,传统上是普通市民的居住地。据说比不上跑马地那样的传统贵族社区,但这里的生活生机勃勃,让我很满意。刚来的几天,只会去超市买东西。后来知道超市对面那座有电梯的建筑竟然就是菜市场。第一次去买菜的时候,十分新奇,令人吃惊的是,卖菜的小贩没有一家斤斤计较,我着实被感动了一把。买虾的时候,小贩最后特意有抓了一把虾塞给我,足足有5、6只大虾,我看忙忙碌碌的他对谁都这样慷慨。买青菜的时候,另一位大妈也同样顺手塞给我一把小葱,我心想,这东西,在我们AA的中国店也得卖到港币2、3块呢。这样的小事让我对菜市场充满了好感。 类似的小事还有很多。昨天去湾仔办事,路过一家眼镜店,进去换了对鼻托,老人家竟然不收我的钱。我后来感慨了半天,在美国的时候,有一次去超市里把掉线的凉鞋钉了几针,就收了5美金,还得隔天取。回家的感觉真的不错。我总以为做这些小本生意的人,应该是最有理由斤斤计较的,可我生活的地方,还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他们大多和和气气,热情而慷慨。虽然不时能听到身边的律师朋友抱怨工作中的香港人,但我的市井生活中,港人很可爱。 我想我有点喜欢香港了吧。 我们住的这个地方,楼下遍布了各种小店。因为传统文化在香港没有过大的断裂,在这里你能看到很多跌打医馆,看到很多凉茶摊。所谓凉茶,差不多就是中药。从三亚回来后,我们都有点感冒,去楼下喝“感冒茶”。看老板用大茶壶给我们倒一碗黑黑的药汤,一碗下肚,鼻子似乎立马就通了。香港人的敬业也令人佩服。或许在这个小小的港岛上谋求生存着实不易,感觉每个人都在很努力的工作。在这里工作不叫“工作”叫“做工”。“你做什么工?”乍听起来,总感觉一个中环白领和菜场小贩并没有区别。 上个周末出海去了大屿山。波的所里有一条游艇,作为福利,每个律师每月可以免费用一次。正巧有个华大的同学过来,大家便约了出海。最近这些日子,要么和北大的同学,要么和华大的同学,总之就是和这么两帮人玩在一起。这群人中,只有我和小丁mm是个异数。每次看到这帮我们戏称为“港岛精英”的律师们,看到他们拼命的工作,疯狂的玩,我就觉得香港很有意思。它不像北京那么大,所以一切的快乐和苦闷都被罐装起来,人和人之间也显得很亲密。也因为它小而紧凑,所以休戚相关的感受很强烈,不像在北京,过一条马路,也如同翻山越岭那么遥远。 -------------------------------------------------------------------------------------- 《选择》 昨天在港大图书馆看书。中午去吃饭的时候,突然想,还是做学生好,因为做学生,就表明你的面前还有无限可能性。有可能,就表示有选择,有选择就表示你的生活还不至于太糟。 最早告诉我把可能性与选择联系起来的是Monica。04年我们在巴黎同住的那个夏天,她给我讲了很多很多事儿。印象很深的是她在耶鲁的一帮大学同学。耶鲁的孩子大概跟北大的差不多,心气很高又自命不凡。加上Monica和Bart都是十足的文学青年,他们的朋友自然也都大同小异。这帮孩子名校毕业后,都经历了一段短暂的白领生涯,Bart进了纽约最大的投资银行,Monica进了纽约郊区一所贵族学校做老师。一年之后,Bart辞职,开始在家写作;Monica去了南非和法国游历,做过女招待也做过保姆。她那几个密友,有在纽约做自由撰稿人,有做艺术设计,也有在画家圈子里混着的。Monica一直很羡慕她们。后来Monica决定放弃动荡的生活来密西根读博,却遭到了好朋友的一致反对。我问为什么,Monica说,朋友们鄙视她选择了一条“安逸”的路。在他们看来,读博、做教授,拿tenure,人生最没劲的就是这样的按部就班。“读了博士就没有选择了。”这个理由听起来真荒谬,可是Monica讲得很认真。 几年过去了,Monica的Prelim拿了High Pass,绝对是系里的优等生,可是她好像一点也不快乐。她那帮在纽约反抗着平淡生活,拥抱着“无限可能性”的朋友中,却有一个自杀了。他是从布鲁克林桥上跳下去的。得知噩耗以后,Monica请假了两周,去了纽约。敏感又脆弱的Monica,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直到半年之后我从法国回来,她见到我的时候,讲得最多的还是她那位自杀的朋友。 后来我想,也许是因为他的选择太多了,甚至包括了死亡。 我们这些在象牙塔里面长大的人,最珍视的往往是价值本身的意义,比如民主,比如自由。Monica的那些朋友,应该比我们更加理想主义。他们拒绝一切束缚个人的机制,他们热情的拥抱在面前展开的各种“可能性”,他们珍视选择的权力,珍视自由。这一切国人所缺失的,让人尊敬。我只是想,但愿他们珍视的,不只是这些价值的形式。否则,无论民主,无论自由,都会如同那具从布鲁克林桥上飘落的躯体,你用生命去反抗,可是你明白,你反抗的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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