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城市 （一） 本土的圣母

没去墨西哥以前，Ximena 就反复提醒我一定要去Teotihuacan，她说那里是墨西哥城附近最著名的古迹。她曾经在墨西哥城工作了三年，非常喜爱那个城市。我央求她给我列了一个“不可错过项目” 清单，清单上的头一个就是特奥蒂瓦坎（Teotihuacan）。到墨西哥城的第二天，我就参加了青年旅社组织的一日游，去那里参观。特奥蒂瓦坎是墨西哥城附近时髦的旅游景点，也是纳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重要古迹，所以一大早青年世界旅行社（Mundo Joven）的几辆面包车就挤得满满的。同车的除了五位阿根廷人，还有三个高中毕业的墨西哥小孩，刚刚十八岁，其中的两个好像是情侣，一幅甜蜜蜜的样子。这里的年轻人很早熟，身材漂亮，和美国见到的Latino and Latina 又不同。因为放春假，他们从别的城市来墨西哥城旅游。中间的那个女孩子很美，黑色的头发，黑色的裙子，印花的背包，芭蕾舞鞋，常常的睫毛，看起来正是“单衫杏子红，双鬓鸭雏色”的年纪，散发着无敌的青春气息。车上还有一个来自罗马尼亚的女孩安娜，瘦瘦高高，很漂亮，浅色的头发和眉毛，长时间的户外旅行，脸上有些淡淡的雀斑。她抽烟抽得很凶，一路旅游一路学习西班牙语， 已经在墨西哥南部游荡了一个月，那天是她在墨西哥的倒数第二天。所以她有点郁闷。四个阿根廷大妈是妯娌，她们把丈夫孩子仍在家里，一起出来闯荡世界。虽说是出来玩，她们还是不忘妈妈的本职工作，不停地提醒我们这些小家伙们下车前要涂防晒霜，要带墨镜，不要穿太多衣服，一定要带饮水。导游的外号叫做Pepe，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小个子，天性活泼爱讲话，做导游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他一路上一边开车一边和第一排的阿根廷大妈们聊天，逗得她们笑得花枝乱颤。这个团里我和安娜是唯一的两个非西班牙语听众，还好阿根廷女孩克里斯蒂纳和一个墨西哥男孩子不时给我们解说一下。因为有的时候Pepe说得高兴了，常常忘了自己刚才讲了什么。

我们的面包车摇摇晃晃地出了市中心广场，第一站是Plaza of the Three Cultures in Tlatelolco （The Plaza de las Tres Culturas ) 坐落于墨西哥城Tlatelolco 文化区。这里叫做三种文化的交汇处，因为这里最早有一座阿兹特克人建立的庙宇，随后西班牙人在庙宇之上建立了一座天主教教堂（Catholic church of Santiago Tlatelolco）。1964年，墨西哥城又在教堂的周围建立了大型居民区。因此，墨西哥历史上的三个时期在这里得到了反映：pre-Columbian, Spanish colonial, and the independent "mestizo" nation。1968年10月，也就是墨西哥开奥运会的那一年 ，学生和知识分子曾经在这里示威游行，被政府军事镇压了，27人被打死。这段历史之谜至今仍未解开，所以这个广场对墨西哥人来说具有特殊的意味。考古工作者经过不懈的努力已经把阿兹特克神庙从地下挖掘了出来，现在旅游者可以走进半地下神庙遗址参观。Church of Santiago Tlatelolco代表了典型的早期殖民地风格，完全像一个军事堡垒。早期的西班牙移民经常需要借助教堂来抵御印第安人的起义，教堂既是传播福音的地方，也是避难所。教堂内部的装饰极其简单，简单到几乎简陋的地步。值得注意的是全部的窗户都镶有蓝色的铅玻璃，白色的教堂内墙上印着蓝色的阳光，这个多数墨西哥教堂金碧辉煌的景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的下一站是著名的Basilica of Our Lady of Guadalupe, Basílica de Nuestra Señora de Guadalupe。还没到跟前，远远的就可以看到瓜达卢佩山上的几座教堂，大街上挤满了来进香朝拜者，两旁的小贩们主要靠出售鲜花、香烛，以及各种于圣母有关的纪念品为生。看上去和中国香火旺盛的寺庙没什么区别。路边也有不少的残疾乞丐，与鲜花铺地的景色有点不协调。那些最虔诚的参拜者一路跪拜前来，在烈日下献上自己虔敬的心意。佩佩把车停在街边，我们跟着他进了瓜达卢佩圣地。他先花了好长时间来讲瓜达卢佩的历史，因为对天主教徒来说，这里是墨西哥最大的宗教圣地，被罗马教皇认定为天主教三大奇迹教堂之一。除了瓜达卢佩圣母堂，周围还有五座各个时期修建的教堂。后山上还有一座圣母像，表现圣母接受印第安人和西班牙神父的朝拜。

根据百度的介绍，“瓜达卢佩圣母堂是墨西哥最大的宗教圣地，瓜达卢佩圣母堂位于墨西哥城东北郊的瓜达卢佩圣地，是墨西哥人民仅用一年多时间于1976 年竣工的一幢现代化宗教建筑，与一座建于1706 年的瓜达卢佩旧教堂相毗邻。新教堂比旧教堂大10 倍，建筑面积为2 万平方米，可容纳2 万人。教堂大厅内没有一根柱子，从各个角度都能清楚地看到大理石砌成的大祭台。祭台外观像一个现代化会议厅的主席台。大厅中央悬挂着160 盏六角形大吊灯。瓜达卢佩圣母堂中最珍贵的物品是挂在祭台正中墙壁上的瓜达卢佩圣母像以及圣母像上立着的那顶王冠。瓜达卢佩圣母是墨西哥人民的地方守护神，具有与印第安人和梅斯蒂索人相似的褐色皮肤。传说在1531 年12 月，圣母玛利亚曾在一个名叫胡安·迪亚戈的印第安青年身上显灵。圣母出现的奇迹，在印第安人中引起很大风波。西班牙神甫为诱惑更多的印第安人改变宗教信仰，特地把“显灵”的玛利亚圣母改为印第安人习惯的名字——瓜达卢佩圣母，并把圣母的肤色改成褐色，还专为这位圣母修建了教堂，规定每年12 月12 日为瓜达卢佩圣母节。从1521 年西班牙征服墨西哥后整整10 年，西班牙的传教士在印第安人中没有形成多大的影响，而1531 年出现了瓜达卢佩圣母后不到7 年时间，竟有800 万以上的印第安人改信天主教。瓜达卢佩圣母成为墨西哥人民心目中的主要保护神。为了表达人民对圣母的崇拜心情，在修建瓜达卢佩新教堂时，特地将一幅圣母的原始画像悬挂在祭台正中的墙壁上。画像有2 米长、1.1 米宽，用金边、银边、铜边三层镜框镶嵌。画像上面挂着的15 公斤重的金银珠宝王冠，据说是1895 年为给圣母举行加冕仪式，墨西哥城的贵族妇女特地捐献出自己的金银珠宝，由18 位手艺高超的首饰艺人精心加工制成。自从瓜达卢佩圣母堂正式开放以来，全国各地到此朝圣的人络绎不绝。许多信徒为对圣母表示虔诚的信仰，常用膝盖跪行于教堂内的石板路上。每年12 月12 日瓜达卢佩圣母节来临时，信徒们要在教堂里举行宗教仪式，还要载歌载舞热烈欢庆。”

佩佩说圣母曾经显现在胡安·迪亚戈面前，他根据圣母的指点，收集大量的玫瑰花抱在怀中，随后他的斗篷上就出现了圣母像。这一奇迹的出现吸引大量印第安人改宗基督教，瓜达卢佩圣母堂也成为新西班牙的宗教重地。这幅圣母像现在就悬挂在瓜达卢佩圣母堂里，大家乘坐一个扶梯从画像下面依次经过，根本没时间看个清楚。我们参观的那一天墨西哥城里的女子中学正在圣母堂里举行成人仪式，整个圣母堂里全是身着深蓝色校服的年轻女孩子们。圣母堂以紫色和金色为基调装饰，显得富丽堂皇。教堂里到处都是鲜花花篮，来朝拜的人们争先恐后的购买圣母堂的纪念品，然后拿到神父那里去“开光”—求得神父的赐福。教皇保罗二世曾于70、80年代三次来到这里，足以证明此地在西方宗教世界里的重要，教皇的雕像现在就矗立在圣母堂的门口。

除了瓜达卢佩圣母堂和老瓜达卢佩圣母堂，附近的其他几座小教堂也很有特色。我很喜欢那个在水井上修建的小教堂，进门就是那口水井，整个教堂呈六边形，装饰得简单而精致。因为教堂里有水井，小教堂的圆顶上贴满了蓝白色水文图样的阿拉伯风格瓷砖，远远看去好像是诱人的蛋糕。后山顶上的小教堂可以俯瞰墨西哥城的风景，许多标志性的建筑物尽收眼底。墨西哥城现在有2500万人口，除了市中心和金融中心的高层建筑，多数民居只有两三层，从高处鸟瞰，见到是无数的教堂尖顶。从山上下来，凉风习习，路旁的树木开着蓝色的花朵，那些凋谢的花朵铺在地上，走过去好像才在云朵之上。山道两旁有很多摄影摊贩，花几块钱，就可以头戴草帽，身披斗篷和圣母像合影。山脚下的教堂Antigua Parroquia de Indios 是这里最古老的教堂，现在仍然在使用，内部装饰极为简单，反映了殖民地早期教堂的风貌。

园丁们在山上精心培育了一个大玫瑰园，这在干燥的墨西哥城并不多见。从山顶上倾斜而下的瀑布和山脚下清澈的水池都和天主教中圣母的观念有联系，因为水代表了圣母的爱，它可以洗涤和宽恕人的过错。瓜达卢佩圣地里面没有什么小摊贩，但是它的周围全部被出售纪念品的摊贩所包围。他们的棚子绵延几里地，不断播放着福音。有趣的是宣扬信仰的男中音一本正经地念着圣经，背景的音乐却是美国的流行歌曲，这也算是具有墨西哥特色的文化图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