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9月30日星期日

和解

经过了这么多年,我和爸爸取得了最终的和解。最近一个星期,不断地在梦里见到他。我们一起去旅行,游山玩水,花时间在一起谈了很多事。在昨天晚上的梦里,我变成了小学生,爸爸送我去上学。送到教室的门口,我们都知道不能再送了,爸爸拥抱了我。他的胡子茬扎得我很疼,他的蓝色中山装带着惯常的烟草气味,是他喜欢的带有薄荷味道的烟草。终于,我有机会和他正式地道别,这个机会我已经等了很久。这个想法在我的大脑里已经变成了一个tumor,占据着一小块紫色的空间,时时让我从梦中抽噎着醒来。现在,我终于和自己的梦、和爸爸、和过去达成了和解。早晨醒来的时候很累,但是,不是不快乐的。

我第一次尝试着趴在中央公园大草坪上,脸贴着地面,呼吸着土壤潮湿的气味。紧贴着地面看这个世界,一切都改变了面貌。眼前的绿草看起来像是参天的大树,现在是它们—而不是那些摩天大楼—定义着这个城市的地平线。远处的摩天大楼,看起来反而像是小草,在下午四点钟强烈的阳光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德拉克罗瓦剧院里有摇滚乐队在彩排,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们踩着狂乱的节奏在草坪上颠簸着,整个世界都跟着镇颤着。

世界不再分为上和下两个部分,一切都在我之上,空气、天空、飞行着的橄榄球、风筝、辛辣的柠檬汽水,还有过路美女们的纤细脚踝和漂亮高跟鞋。阳光照着我的脚底板发热,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被阳光刺透,夏天的最后一个周末用它温暖的手抚慰着每一个草坪上的小灵魂。在这个瞬间,我和这个快乐得冒泡的世界取得了和解。

没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