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和书

越孤独，越刻薄 （摘自http://www.huangjiwei.com/blog/） 《余欢》-刘瑜著 我的偏见虽不至于从封面启程，可至少也会从封面的一部分——前勒口——齐步-走！在那个位置上，一般印有花样百出的“作者简介”。本书“前勒口”说，这本小说的作者为女性，网络写手，写小说，写随笔，写政论，正业为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博士……这一行简简单单的“简介”全无语文特技，却足以让我的偏见陡然端正少许……以我有限的阅读经验猜，那些将写小说一事儿当玩票儿的知识女性作者成为文学黑马的几率偏高。 “房间里没有开灯，陈朗是故意不开灯的。在她不多的朋友中，夜晚算是一个。多么忠实的朋友，陈朗想，从不失约，也不多话……像一个曾经追求了陈朗一辈子但如今已口干舌燥的情人，那么安静地坐着。无言，无语，无条件。”前面，是“星球”开篇语的一部分。它让我刚刚低眉头顺眼矮下去矮下去矮到尘埃里的另外一小撮偏见（好书不用看完只看第一页就知道）忽又昂然起来。本来嘛，一个好苹果吃一口就知道了，烂苹果也一样。你非把它全部吃完才有感觉？傻死！ 《余欢》收入作者《孤独得像一颗星球》、《那么，爱呢》两部小说。比较而言，我觉得“星球”似乎更好些，它比“那么爱”更劲道更睿智更雅皮更美剧更疯狂主妇也更欲望都市。写出前面这个句子的头十秒，有点得意。可十秒一过，准时准点儿，词不达意的沮丧如房地产短信广告般纷至沓来……越是一部好小说，转述它时，误解它伤害它乃至糟蹋它的可能性也就越多。好小说无法转述。既然天下之喻尽为跛脚，我一连排比出的那些许“更”，也无非是在泄漏我的犹疑或失语。 “星球”的故事开始于夏天到来，结束于夏天离去。收尾处，“星球”上的三个异旅女性陈朗、如意、小蕾依然孤家寡人：“他们有过的男朋友依旧是3个、2个和0个”，她们的婚姻谋划依然滞留于要么找到“一个悄悄在夜总会唱歌的著名学者”、要么去做“Max Studio总裁的情妇”、要么干脆去当一位“12个孩子的奶奶”的昏想阶段……读完这段“为了失意的聚会”，我翻回小说的第15小节重读一遍。 在那个名为“别人的幸福”的片段里，陈朗、如意、小蕾聚首友人蒋玲玲的婚礼。婚礼后，三位姑娘醋意大发，刻薄如东方红日光焰万丈。可就在同时，三位姑娘的沮丧与孤独也顺利抵达巅峰：“她们做女人也算是鞠躬尽瘁、老而后已，该冒傻气的时候冒傻气，该露乳沟的时候露乳沟……各种凶器，信手拈来，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她们找不到爱情。青春的汽笛已经拉响，手上的另一张车票还是无人认领。” 我不认为这仅仅是几位姑娘们一己的孤独，正如我不认为刘瑜在书中讲述的一失恋、一网恋两个故事仅仅是一群异旅之人的域外悲欢一样。至少它还让我就此猛然看见周遭无数伶牙俐齿聪慧刻薄者后身儿掩蔽着的无穷叹息。它甚至让我开始假想这位贫嘴如美女版郭德纲、睿智如博士级亦舒、洞见如亚裔族埃柯的作者本人婚姻状况政治面目幸福指数等诸多“起底族”最爱的八卦，终于无解。可就算有解，就算晒到网上换得掌声鲜花臭鸡蛋，又能怎样？ “这个夏天，如同所有的夏天，不过是上帝的一个哈欠，无关痛痒地打在这个世界脸上，然后无关痛痒地消失。留下的，是芸芸众生，散落在大街小巷上，兴高采烈地、痛心疾首地原地打转……地狱已经沸腾，天堂则人满为患。我们都被锁在这人世间，都企图挣脱，却都将变成这大地上的尘土。”我除了在这个“星球”结尾段中看见你我每日每时感同身受近似无垠的绝望外，还顺便将自我偏见之一安全升级：当把一个好苹果连皮儿带馅儿全部吃完时，我们至少等于干掉了N个好苹果……谁吃谁知道。 《余欢》在线阅读 http://book.sina.com.cn/nzt/novel/lit/yuhuan/index.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