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香港的蜜月似乎就要结束了,抽空跑到海洋公园去领略港岛南端的景色。海洋公园建在大树榕,1977年建成,今年刚好是30周年。过去的游客主要是 本港的居民,而现在的游客,主要是大陆的旅行团和其他亚洲地区的游客。看着来自安庆、锦州、宁波、铁岭的游客挤满了Ocean Park,我的确有中国人民站起来了的感觉。香港的经济一向是由内地的经济所支撑,但是,从来没有像旅游业这样明显地表现出来。
和在美国参观过的几个海洋公园相比,这个公园有点让我难过。公园建在山顶上,是通过凿山平地所修筑的,因此,要坐缆车才能到达海洋馆。这些海洋动物现在不是住在海边,而是住在山里。这里,缺乏一种对动物的基本尊重。和在港岛生活的香港人一样,这里动物的生活环境极为狭窄,单位面积里的动物数量极大。除了大熊猫,其他动物的生活条件极为窘迫。海洋馆里的大蓄水池里,生活了成百上千条鱼和其他海洋生物。蓄水池的狭小,使得它们一团一团的拥挤在一起。海洋公园的理念似乎是让大家在最短的时间内见识最多的动物,这就决定了动物们的生存环境不可能很宽阔。这些被剥夺了海洋的动物,本来就很可怜。现在,它们甚至连自己被剥夺了这件事也不记得了。水母的生命只有三个月,这些在海洋公园长大的水母们,大概以为自己长大的环境就是应该充满了噪音和恐怖的闪光。我为它们的生命感到悲哀。
别以为大熊猫就能好到哪儿去。毕竟仍然是动物,而不是主人。高高的玻璃幕墙后面,我看到的是它们在寂寞的吃喝和沉睡。二十岁的大熊猫已经没有什么活力了,和那两只两岁的小熊猫相比,它们已经厌倦了被万人瞩目的生活,但是它们已经被判处了终身监禁,除了死亡,没有什么力量能够让它们摆脱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
操着各地语言的同胞们前赴后继地到香港来烧钱(门票加上共车票,共计230港元),他们争先恐后地在缆车线路前加三,不计后果地用闪光灯对着脆弱的鱼类拍照,看着他们,我觉得有点害怕。人与人之间似乎没有任何距离,这种感觉让我极为不舒服。按理说,这些人和我有着共同的国家,是我的血中之血,和我有共同的文化基础,但是,我对他们除了怜悯和同情,似乎没有更多的通感和体恤之情。他们对动物很残酷,看着海洋馆的鱼类,议论它们的味道如何;对着弱小的水母,用超强的闪光灯拍照。我不是在谴责他们,而是难以理解他们。似乎金钱并没有使他们变得宽容和仁慈,他们仍然按照弱肉强食的逻辑生存。
在等待缆车的四十分钟里,我反复地思索着我和他们的共同点在那里,以及我回中国工作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海洋公园的3个小时,让我对自己的同胞产生了完全负面的认识。当我被他们拥挤着被迫向前进的时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条脱离了海洋的鱼,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审视、被检查、被批评。我现在感到不舒服,是因为我刚刚经历了不同的环境。有一天,我会不会变的麻痹,对这些都充耳不闻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究竟为什么要离开海洋登陆呢?这个,曾经是总鳍鱼的问题,现在是我的问题。
1 条评论:
if you can see "辛劳工作的香港劳工阶层", I am sure you can also see this when back to mainland.
If they don't remember "弱肉强食的逻辑", how can they protect their money so can show some "宽容和仁慈" when necess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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