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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2月11日星期二

香港的味道

我很喜欢香港的饮食,清淡,新鲜,有很多的海鲜。据说12 月份是香港最好的季节,因为不冷不热,刚刚好。尽管如此,我还是发展出对香港甜品,尤其是冷饮的爱好。 最喜欢和小陈老师到“芝麻绿豆”去喝甜水,在红勘附近的居民区里,民泰街的这家小店门联不大,可是名气不小,墙上都是老板和香港大小明星的合影。哈哈,明星也是人,也要来消费美味的夜宵。这里的甜品有冷有热,我喜欢冷的珍珠饮品。当然,热热的杨枝甘露也很美味了。小方先生居然喜爱炖木瓜,不是据说蔡仪琳才常常用吗? 有一次,我自己出街,到旺角闲逛,在一家小有名气的饮品店点了姜汁双皮墩奶。哇!一口下去,全是冲鼻子的姜汁味道,墩奶吃起来像是热的酸奶,不知道到底好在哪里。也许,我应该点凉的墩奶,而不是热的。 小方先生点菜固然很差,他对于甜品,也采用一国两制的态度--无论好坏,照单全收。有次我们在尖沙嘴吃海鲜,之后他点了带冰碴子的珍珠。后来,他去别家店照样点同样的糖水,真的对香港的饮食业很有信心。在王家沙,他终于成功地点了酒酿圆子,受到我的好评。小陈老师对甜水讲究得多,要从糖水的texture,taste, timing 等多个角度品评,果然是各种高手。下次一定要和她尝尝黑芝麻糊。

2007年12月5日星期三

Hong Kong University

My presentation at Hong Kong University went well. Students were mostly from mainland China and one from Russia. Hong Kong University is undoubtedly beautiful. It has a sense of superior which is bearable. The university will turn 100 anniversary in 2011 and it is proposing to have an extension campus in near future. For some reason, I feel HKU is a lot more like Columbia than other HK institutions I have visited. Diverse, pride, small, independent. The only thing it has and we don't is a well-established art museum. HKU museum is a home to many Chinese antiques and modern art works. The size is quite large compared to the size of the campus. Some of its collections are quite impressive and are donated by individuals. It is a tradition I have not seen in other parts of China that rich individuals donate their wealth to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to sponsor their activities.

SOHO小报之四—远离海洋的鱼

和香港的蜜月似乎就要结束了,抽空跑到海洋公园去领略港岛南端的景色。海洋公园建在大树榕,1977年建成,今年刚好是30周年。过去的游客主要是 本港的居民,而现在的游客,主要是大陆的旅行团和其他亚洲地区的游客。看着来自安庆、锦州、宁波、铁岭的游客挤满了Ocean Park,我的确有中国人民站起来了的感觉。香港的经济一向是由内地的经济所支撑,但是,从来没有像旅游业这样明显地表现出来。

和在美国参观过的几个海洋公园相比,这个公园有点让我难过。公园建在山顶上,是通过凿山平地所修筑的,因此,要坐缆车才能到达海洋馆。这些海洋动物现在不是住在海边,而是住在山里。这里,缺乏一种对动物的基本尊重。和在港岛生活的香港人一样,这里动物的生活环境极为狭窄,单位面积里的动物数量极大。除了大熊猫,其他动物的生活条件极为窘迫。海洋馆里的大蓄水池里,生活了成百上千条鱼和其他海洋生物。蓄水池的狭小,使得它们一团一团的拥挤在一起。海洋公园的理念似乎是让大家在最短的时间内见识最多的动物,这就决定了动物们的生存环境不可能很宽阔。这些被剥夺了海洋的动物,本来就很可怜。现在,它们甚至连自己被剥夺了这件事也不记得了。水母的生命只有三个月,这些在海洋公园长大的水母们,大概以为自己长大的环境就是应该充满了噪音和恐怖的闪光。我为它们的生命感到悲哀。

别以为大熊猫就能好到哪儿去。毕竟仍然是动物,而不是主人。高高的玻璃幕墙后面,我看到的是它们在寂寞的吃喝和沉睡。二十岁的大熊猫已经没有什么活力了,和那两只两岁的小熊猫相比,它们已经厌倦了被万人瞩目的生活,但是它们已经被判处了终身监禁,除了死亡,没有什么力量能够让它们摆脱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

操着各地语言的同胞们前赴后继地到香港来烧钱(门票加上共车票,共计230港元),他们争先恐后地在缆车线路前加三,不计后果地用闪光灯对着脆弱的鱼类拍照,看着他们,我觉得有点害怕。人与人之间似乎没有任何距离,这种感觉让我极为不舒服。按理说,这些人和我有着共同的国家,是我的血中之血,和我有共同的文化基础,但是,我对他们除了怜悯和同情,似乎没有更多的通感和体恤之情。他们对动物很残酷,看着海洋馆的鱼类,议论它们的味道如何;对着弱小的水母,用超强的闪光灯拍照。我不是在谴责他们,而是难以理解他们。似乎金钱并没有使他们变得宽容和仁慈,他们仍然按照弱肉强食的逻辑生存。

在等待缆车的四十分钟里,我反复地思索着我和他们的共同点在那里,以及我回中国工作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海洋公园的3个小时,让我对自己的同胞产生了完全负面的认识。当我被他们拥挤着被迫向前进的时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条脱离了海洋的鱼,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审视、被检查、被批评。我现在感到不舒服,是因为我刚刚经历了不同的环境。有一天,我会不会变的麻痹,对这些都充耳不闻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究竟为什么要离开海洋登陆呢?这个,曾经是总鳍鱼的问题,现在是我的问题。

我们的十年

晚上和朋友吃饭,两个人就着一只美味的沙田乳鸽和一条鲜嫩的石斑鱼,回顾了过去十年来经历的奇闻轶事,好像是两个海客在谈论瀛洲。聊着聊着,突然有点悲从中来,原来自己的同学朋友们已经混到了大学的系主任或者证券公司的高层,而我们,除了一纸文凭,似乎什么也没有。从1997年那个少不经事的大学生,到现在走过了千山万水的我们,这个中间的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在等车的二十分钟里,我反复捉摸着这个问题。坐上了103路公车,双层汽车在石头水泥的丛林中飞行,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我对朋友说,我们的这十年都用在寻找那个想象中的异乡了。一开始,千山万水是我们追寻自己梦想的道路,最后,这道路就变成了梦想本身。看过了我们所不熟悉的世界,我们才更加珍惜当下这个时刻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所遇到的这些人和所经历的这些事。

我们穿过香港理工大学的校园去找另一个朋友。对面走过来一些年轻人,刚出炉的大学毕业生,正抱着小熊、穿着学士服照相。夜里的水汽迷茫,看不清他们的面貌,恍然间就像是十年前的自己对着我们走了过来。我很像走过去,和那几个年轻人打个招呼,告诉他们,未来的十年将如白驹过隙,转瞬而逝。无论他们选择什么样的生活道路,有的人总会比较幸运,而有的人,因为贪恋路上的风景一如我们难免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才能找到自己所追求的生活。用十年的时间来明白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似乎有点浪费。可是,那些我们做过的路是我们的见证我们曾经年轻过。

2007年12月4日星期二

SOHO小报之三—香港的虚与实

香港,我们从小看了那么多部关于它的电影,因此有的时候很难把想象和现实分开。我站在中文大学的雅丽宾馆,远眺吐露港和马鞍山,真难以相信,自己已经在这个被电影反复描摹的小岛上生活了好几天。关于香港最初的记忆,一定是从电影和流行歌曲开始的,《旺角卡门》,《庙街故事》,《古惑仔》,《皇后大道东》,《玻璃之城》,《警察的故事》,《花样年华》,甚至周星星的《少林足球》和《喜剧之王》,这些最初的记忆甚至比看到的现实更真实,因为,我们对香港的想象曾经是我们对香港认识的全部。在电影中,香港像是一个暧昧的影子,充满了诱惑和惶恐,诡异的魅力好像是梅艳芳的笑嫣如花。除了电影中的香港,就是文字中的香港。我们最熟悉的,莫过于爱玲张的《倾城之恋》和《焚香屑第一炉香》,曾经红极一时的梁凤仪的财经小说,以及亦舒对于香港女人的描写。真奇怪,看了这么多关于香港的文字,似乎总是在阅读女作家对于这座城市的感悟,所以一直觉得这个城市的是女性的都市。这个城市,用一个媚俗的词来描绘,似乎真的是产生传奇的地方。

在香港盘桓了6天,最初感到很迷惑。怎么香港人并不如小说和电影里那样生活?街上怎么没有古惑仔?廉政公署怎么不天天出来捕人?为什么没有在街上碰到张柏芝购物?甚至连电视新闻都没有什么激动人心的消息,城中的话题似乎不外乎是陈方安生和叶刘淑仪竞选港岛区议员的“太太的政治和茶杯里的风波”。渐渐地,发现香港人一如我们一般生活。学生们在忙着毕业(香港的毕业典礼在12月),港铁在忙着和其他几家铁路公司合并,闲人们在忙着炒股,每天地铁上都可以看到大量的菲佣带着孩子们上下学。除了在太平山顶看风景,大多数人的生活其实就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的生活。

最令我感动的,似乎不是山顶的豪宅和从尖沙嘴看到的美轮美奂的港岛夜景,而是那些辛劳工作的香港劳工阶层。中环固然令人印象深刻,那些名牌店也非常诱人,但是我的目光却总是注意到那些从事最低级劳动、任劳任怨的港人、大陆人和菲律宾劳工。香港以填海造地而闻名,那些在沙田为香港科技园填海的工人、那些在中环和西环为港岛扩张而工作的填海人,其实是香港的普通人。

如果你从油麻地转到庙街,看到的是一片萧条的景色,过去知名的夜市区,现在已经输给了迅速发展的铜锣湾、沙田新界和尖沙嘴。零星散布的小吃店里,上了年纪的师傅们在挥汗做饭。附近的街上,经常可以看到出来收集可回收垃圾的老年人。在香港的几天里,我仅仅碰到一个了一个乞讨的人。那个残疾人坐在天星小轮的码头上看《星岛日报》,顺便乞讨。据说,香港是世界上工作时间最长的都市之一,这里的小吃店和酒店,都会开到半夜之后。一般人生活中的种种方便,其实是由他人的延长的工作日所提供的。

香港的大学老师们的辛苦,也令我汗颜。前面提到,即使是有了终身教职的教授,周末也经常到学校里来加班。因为是教育学院,很多课程开始在晚间和周末,多数教师的工作负担是一个学期2至三门课,如果是讲师,可能开设的课程更多。此外,教授们还要花大量的时间指导研究生,他们对大陆学生的关心可以说是无微不至。除此之外,他们还要进行自己的研究和发表论文。我看了看我同学的日程表,在学期结束的最后一个礼拜,要完成两篇合作论文,写两个研究计划书,提交一门新课的计划,同时完成三门研究生课程期末论文的评分。这个真是非人的生活啊。

香港人家会雇佣菲律宾人,港府规定的最低工资是3800港元一个月,因此,多数菲佣就靠着这么多收入来维持自己家庭的生活(一般港人收入大概有3-4万港币)。菲佣看起来和一般广东人没什么不同,他们的菲律宾语里面经常夹杂着西班牙语,听起来很奇怪。我不知道在港工作的菲佣有多少,但是每到周日,他们唯一的休息日,他们就会成群结队的出来,到教堂做礼拜,然后聚集在港岛的中环和香港公园附近。我们在中银大厦附近看到了成百上千的菲佣,她们挤在大厦一层的空地上,席地而坐,主要是在打牌和聊天。菲佣主要是未婚和已婚的妇女,有的看起来很漂亮,周末的聚会似乎除了消遣的功能,也兼有其他的社会功能,比如找工作。一到周末,中环附近的几条街就变成了步行街,国际名牌店的门口坐满了菲佣。甚至有一些菲律宾的草台班子艺人赶来演出,拎着音箱和话筒,在一圈一圈的菲佣中间唱歌讨彩。香港人似乎不以为杵,特地在立法会附近划出地面让他们来聚会。我觉得自己好像到了纽约的西班牙裔人的聚居区,那里同样可以看到类似的周末聚会。任何国际化的大都会都是建立在廉价的外国劳工的基础之上,在中国,可能是建立在外地劳工的基础之上。

这些香港的片断似乎改写了我对香港的认识。香港对于我来说,不再是浅水湾的名人和半岛酒店的咖啡,或者陆佑堂里面的谈情说爱,它变成了一座呼吸着的城市。这些观察不过是个路人的素描,香港真正的滋味恐怕只有那些久居此地的人才能体会的吧。昨天碰到一个在港生活了25年的美国老师,我们聊天的时候,他用普通话,我用英语来聊各自的学术兴趣,这种事,大概只有在香港才会发生。突然想到过去读到的一段话,大意是说,在一个国家呆久了,即使是一个外国人,也会逐渐失去她的foreignness,而逐渐变成本土人。香港似乎是具有这样魔力的城市,任何人到了这里都会变成香港人能够24小时不间断工作,同时保护占港岛80%面积的绿地的人。

2007年11月29日星期四

Tram

From here to eternity.

2007年11月22日星期四

Thanks for your giving!

2007年10月18日星期四

Texas Hold’Em

周末到东北去旅行。我们借宿的地方是一个波士顿闲人的夏季别墅(summer house)。虽然只是夏季度假的临时居所,这栋外表朴素的平房里的设备一应俱全。三间卧室可供7人使用,3个洗手间,随时可以使用冷热水和暖气。此外,还有一个巨大的带有日光浴室的客厅和面对着湖面的餐厅。餐厅正对着湖面,里面只有一张核桃木的大餐桌和同样质地的几把老式椅子,左面有一个可以使用的壁炉,靠门口的一面是开放式的厨房。 ///////////// 餐厅连着一个露天平台,从原木的平台走下去20几米,就是自家的、人工制造的小沙滩。沙滩不大,为这家人所独有。岸上有一个独木舟,一艘脚踏船,和一艘双人划桨的小船。小沙滩的左面是一个供船只停靠的小平台,夏天的时候可以钓鱼。平台上是原木做的圆桌和座椅,夏天的月夜在上面小酌,清风明月加上波澜不惊的湖水,那风景可是美得紧呢!附近的人家都有这样的小沙滩和平台。旁边一家的老头儿每个清晨还定时出来升起他的美国国旗,傍晚时再降下来。 //////////// 这里的生活就是休息,没有因特网,没有手机信号,没有和城市有关的一切,除了电视、冰箱和热水澡。我们每天斗牌之后,就跳上床,摆弄着没有遥控的彩色电视机,收看《Sex and City》。屋子的墙是原木的木板,厚实保暖,感觉好像是走进了桑拿浴室。有的时候,拿着一瓶啤酒,坐在椅子上对着湖水发呆,心里不是没有留下来的冲动。 //////////// Lake Winnepesaukee是全美东岸第三大的淡水湖,据说中间有2000余个小岛,所以从我们这边望出去,可以看到小岛和许多夏日别墅。虽然已经是10月中旬,不怕冷的水上运动爱好者还是一大早就驾着摩托艇和游艇出来游玩,摩托艇在水面上一蹦一跳的,好不开心! 我们的屋后是大片的树林,典型的新英格兰的景色。到了Indian Summer,树叶转黄、变红,和常绿的针叶林混杂在一起,错落有致。早晨出来跑跑,可以看到乌鸦,有的时候有海鸥,没见到什么松鼠(大概都进城了),夜里开车的时候看到过臭鼬。这里空气非常新鲜,草地里生长着很多的地衣、苔藓,还有叫不出名字的蘑菇,颜色鲜艳,大概有毒。 //////////// 我们从Flushing的唐人街买了很多食物,每天早晨几个勤劳早起的同志们就张罗着做早饭。他们对烹调的热情丝毫不因为调料设备的不足而减弱,第一天晚上就熬了一大锅白米粥(可惜我们无福享受,我们在Hartford的中餐馆,享受了带有现场爵士乐表演的一顿中餐)。我有好几年没有享受过这么丰盛的早餐了,中国版的French Toast,肉包子和菜宝子,八宝饭,大米粥,奶茶,牛奶,果汁,新鲜水果,酱豆腐,咸鸭蛋,烧鸭,鸭翅膀,烤猪排,西红柿炒鸡蛋,拌黄瓜,哎呀,简直不知道该从何下口。人多吃饭格外香,大家啃着鸭子,互相打趣,感觉像是大学时代的食堂。我们在新罕布什尔的乡下,没找到什么野味,到Conway一家意大利南部风味的餐馆吃了一顿,感觉很一般。可能我们被纽约的美食惯坏了吧,割不正不食,见识过好的意大利菜,再想将就别的,心里难受啊。 //////////// 我们有两辆车,沿着所谓的scenic drive (The Kancamagus High Way)开,三十几英里的公路,据说是白山White Mountain附近最美的地段。本来想去Mountain Washington,可是上面已经下雪了,不能通行。我们干脆慢下来,仔细享受路上的湖光山色。新罕布什尔最美的地方在于它仿佛的变化。它的美毫不单调,有山有湖,山中一定有瀑布、山泉,湖边一定有山丘。一日之中,随着光线的变化,铺满红叶的群山会呈现不同的色彩。在午后强烈的日光下,银色湖面的反光极其刺眼,从山顶上俯瞰,大片的丛林间仿佛镶嵌着大块大块的彩色水晶。天空干净,蓝得透明,没有经过任何电线、高楼大厦和飞机的分割,纯净地像是巨大的天湖。偶尔有一片云飘过来,浮云的阴影打在丛林之上,好像是在彩色的地毯上漂浮的小舟。 //////////// 美国人爱运动,对他们来说,hiking is hiking,他们背着大包小包,带着帐篷和睡袋、防潮垫和食物,背着巨大的行李,穿这短裤和登山鞋,好像是山林中行走的搬运机器人。我们什么也没带,在长日将尽的时候,来到了Falls Pond。这不过是山林里寻常的一片小湖,四周是色彩斑斓的山林,湖水清澈,不见任何生物的痕迹。阳光强烈地投射在湖面上,再经过湖面反射到我们身上,明晃晃地,让人睁不开眼睛。除了温暖和舒服的感觉,我什么也感受不到了。除了我们的谈话,四下没有什么声音,我们好像掉到了一个巨大的时间空洞里面。几百英里以外的现实生活此刻不比一只路过的蚂蚁来的更加真实,此时此地此刻,心里这些巨大的欢喜似乎才使最切实的现实。 //////////// 在山顶的城堡里,为这个宅子过去的主人感到悲哀。想象一下那个花样年华就跟着比自己大26的丈夫隐居到这山林深处的伊利诺伊女子,每天从窗口望出去就是一成不变的山林,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床头的书桌上是赛珍珠所描述的神奇的异国他乡,她会客的茶几上摆着英国人生产的带有中国吉祥纹样的瓷器,她客厅里是名贵的中国进口的蓝白花瓶和康熙五彩花瓶,她厨房的柜子里是德国的玻璃器皿和亚麻餐巾,可是她从来没有涉足过其中任何一个国家。而她的丈夫,躲到客厅里的秘密房间里,在那里享受他的孤独。这样离群索居的生活,即便再奢华,又有什么意思呢?我拿起一只中国瓷盘,对着阳光看它底部的落款,甜白的中国釉摸在手里光滑受用,薄得几乎透明,我轻轻把它放下来,接触桌面的瞬间,仿佛听到椭圆脸庞女主人的一声叹息。 //////////// 最近的不学无术包括刚刚开始学习的 Texas hold’em。新罕布什尔璀璨的星夜之下,我们无心欣赏Lake Winnepesaukee在月光下的澎湃,也没有闲情逸致在松林中漫步,我们把全部的精力贡献给了牌桌上的108张扑克牌。这是中国同学旅游的永恒主题,无论在我们身边的是黄石公园的喷泉、优胜美地的瀑布、洛基山的崇山峻岭,还是缅因迷人的海岸,我们的手中始终紧握着一叠纸牌—哪里有牌桌哪里就有我们自豪的中国人。 //////////// 我觉得这个游戏很像是dating。每个人手里开始只有两张牌,看牌之后,大家开始下注。随着筹码的提高,庄家一张一张地把底牌揭露出来。手气好或者胆子大的人,尽可以不断增加自己的筹码,直到最后5张底牌都把在桌面上,大家亮出手里两张牌,一决胜负。胆小的或者手气不好地,早早地退出游戏,在一边看着别人斗牌。 //////////// 醉琴的小说总是抱怨纽约的猥琐男太多,让女人大好年华虚度,其实,换个角度来看,大家不过是在玩牌,只不过男人比较输得起,女人比较输不起。在牌桌旁边的时间越长,加入的筹码越多,赢得可能性越大,输的可能性也越大。有的时候,女人们已经决定了要all in了,男人们却悄悄退出了牌局。或者大家都谨慎地check,这种没有成本的等待,往往也没有什么结果。大家都等待着好运随着下一张牌的出现而出现,可是谁也不愿意再加上自己的筹码,谁不熟悉这种等待? ////////////
我看着自己打牌,吃惊地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谨慎到无聊的一个人。每次只投出一两个筹码,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偃旗息鼓。到了最后山穷水尽的时候,才玩了一两次all in,结帐的时候总算是不赔不赚。看一个人打牌,其实很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看一个人约会,同样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这种策略性的游戏,在桌上玩玩还算轻松,现实生活中,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约会的男女中,哪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高手?女人啊,总是不如男人玩得起,这个问题,就是保险也不能解决。 //////////// 有一天,当男人和女人都厌倦了Texas hold’em的时候,也许大家都会显出一点真心。在张爱玲那里,需要倾一座香港城才能成就一段倾城之恋,需要洒一个上海女人的血才能破了那谨慎的色戒。在我们居住的这个城市里呢?谁是各种高手?谁是无聊的看客?谁是那不计后果的男人女人? //////////// 昨天在唐人街帮朋友买菜,累到脱力,一个人站在乌克兰的东正教堂门口,发了狠心,要离开这个城市。今早醒来,听到垃圾车在楼下咆哮,又忍不住莞尔,和这个城市过不去就是和自己过不去,自己不过是这个城市收养的孩子。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在人家的家里讨生活,连脾气秉性都变得和人家一样,还有什么本钱嫌弃人家? 新罕布什尔再美,不过是回忆中璀璨的瞬间,这个城市的嘈杂、拥挤、甚至有点肮脏的街道,不干净的空气,看不到星星的夜空,才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 //////////// 早安,纽约!

2007年10月16日星期二

2007年9月4日星期二

升级

北大的两个师妹到教育学院来读书。以前在中国从来没见过她们,这次受了我硕士导师的拜托,要正经八百地伺候她们的衣食住行了。两个80后,没有现在年轻人的浮躁,有点过于安静了。 带着她们到139街去看房子,把一个师妹安置在朋友的家里。然后,我们三个人坐在麦当劳里面吹空调,喝可乐。感觉像是回到了图书城边上的那个麦当劳,放学后,我常常和同学去那里吃冰激凌。嗬嗬,现在连海淀图书城都拆了,我也变成了老前辈了。 从家里出来,一路顺着百老汇逛下去,带着小师妹们见识SOHO区的时装店。她们在window shopping,我可是着实地花了不少银子。所有的秋冬季的衣服都寄回了中国,我现在的两只衣箱里,只有夏天的裙子和热裤。不卖也不行。 最后带这师妹们一家一家地认识唐人街的店铺,告诉他们在那里买熟食,在那里买蔬菜,在那里置办柴米油盐,在那里购买手机,在那里饮茶。自然少不了介绍我钟爱的金门超市,大班饼屋,德昌和万昌,以及XO食舫。 衣食住行,这一天果然把各个方面都照顾到了。回到家里已经累得贼死,洗洗衣服,倒头就睡,活该,谁让我今天升级作了学姐呢!

街角的传奇

每个街道的转角都可能发生传奇的故事。只是大家都太忙碌,很少有人驻足观看。 下午去公立图书馆还书,在114街的转角处,看到一个中国男子在大声地讲电话。一个人站在大马路中间,丝毫不介意红绿灯的变换。啊,这个人不就是那个著名的亚的前男友吗!四年前,他曾经在教育学院里大吵大闹,不肯和亚分手,直到最后被校警押解出境。两个人分手后,他闪电般地娶了在纽约授课的前中国女子乒乓球队的国手,此后,我一直没有见过他。亚悄悄地和土耳其男友谈恋爱、订婚、结婚,夏天里取得了她的博士学位。现在,亚在纽约大学舒舒服服地做博士后的研究。 这两个人的命运曾经那么紧密地纠结在一起,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从来没有相交过的两条平行线。这不是大都会的传奇,什么是大都会的传奇?

2007年8月19日星期日

A Beautiful Child

810号到26号,纽约市的非主流戏剧市场又热闹起来。今年是The New York International Fringe Festival在纽约举行的第十一年,成百上千的戏剧人从世界各地赶来,整个格林威治村的大小剧院全被动员起来参与。 根据戏剧节自己的介绍:“This is FringeNYC – a beautiful cacophony put together from a lot of little pieces-all very different, but somehow working perfectly together to create a wonderful megaphone. They are New York’s best, freely giving of their time and energy and together giving a much larger voice to artists from all over the world. This festival DOES take a village!”整个戏剧节动用了纽约下城区20个剧院,其中包括The Soho Playhouse, the Cherry Lane Theatre, The Studio@Cherry Lane, The Lucille Lortel Theatre, The New School, The Village Theatre, Our Old Lady of Pompei, The Players Theatre, The Players Loft, Center for Architecture, The Skiball Center for the Performing Arts, The Independent Theatre, Linhart Theatre, The Gene Frankel, Theatre at 45, the Connelly Theatre, CSV Cultural and Educational Center

每天从下午三点直到午夜,每个剧院都要上演45个不同类型的节目,其中包括话剧、舞台剧、音乐剧、音乐会、现代舞蹈、木偶戏等等,凡是你所能够想象的表演艺术类型在这里都可以找到。为了方便群众的观看,不论长短和剧团的知名度,所有的节目一律定价在15美元,既可以在网上订票,也可以到现场购买。

As an experience in scruffy cultural consumption, the New York International Fringe Festival is without parallel in Manhattan, or possibly anywhere else. From its very first year, in 1997, the Fringe has offered about 175 shows every summer, performed in small theaters, community centers and church basements, some of which depend on hand-held fans as their sole source of cooling. In certain cases, the seats seem to function as probable cause of advanced-stage sciatica. And to anyone who bemoans the disappearance of an alternative New York and sees apocalyptic implications in the arrival of Whole Foods on the Bowery, after a week perusing the Fringe I would have to issue a hearty “I don’t think so.”

多数参演的剧团是艺术界的无名小卒, 不过中间也有成名的大腕。与其他戏剧节不同,Fringe Festival 有自己的评审团,只有通过评审团认可的作品才能演出.即便如此,每年参演的剧目也超过了150, 今年更是达到了180部作品.这个戏剧节由Aaron Beall, John Clancy, Jonathan Harris, and (current Artistic Director) Elena K. Holy创立于1997, 其监制人为The Present Company. 每年8月一到, 纽约时报的剧评专栏就开始报道这个戏剧界的各种新闻,好不热闹。这个戏剧节的背后只有两个全职的工作人员,这其中还包括了Elena K. Holy 根据纽约时报的介绍,戏剧节不以赢利为不目的,演员和剧院都是义务劳动。

Site directors make only $800, though that’s up $200 from last summer. Box office managers net $500. Almost everyone else is unpaid. By staying so grass-roots — the annual operating budget is just $840,000 — the Fringe helps people feel that they are offering vital support to quirky theater that otherwise wouldn’t be seen.

“I do this because I get to support amazing artists, and I do it because I love the people I work with,” said Shay Samuels, a festival box office manager since 2005. “They’re like a family — as in, they knew I was getting married before my mom did.” She even jokingly credits her marriage to the Fringe, since she met her husband after asking him to kill a “huge, gross” bug that crawled into her theater.

上个礼拜朋友从北京来,我们在第三大道和27街的土耳其厨房(Turkish Kitchen)吃了午饭,酒足饭饱之后,从第三大道向下城溜达,去看根据卡波蒂的短篇小说改编的独幕戏《美丽的孩子》(A Beautiful Child)。

小说出自卡波蒂的小说集《Music for chameleons》,这个故事截取了卡波蒂和玛丽莲.梦露1955年在纽约所度过的一个下午的片断,两个人从Constance Collier—梦露的表演教师的葬礼出来,一路上有说有笑,在纽约的大街小巷闲逛,分享八卦消息、彼此的秘密和无数的香槟。从梦露和卡波蒂的对话中,观众逐渐看到一个他们所不熟悉的梦露,他的诙谐幽默、她的玩世不恭,和她对自己感情秘密的几乎神经质的保守。作为大众偶像的梦露和卡波蒂身边这个面对着大海沉默的女人,颠覆了人们对偶像的观念。在故事的最后,梦露问卡波蒂,如果有人问他梦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如何回答。卡波蒂引用了Collier的评价,他说梦露是个美丽的孩子。Collier曾经说过,在梦露过于美丽的容貌背后,是一个真正具有艺术天赋的灵魂,但是她的美过于绚烂,无法在舞台上表现出来,只能为摄影机所捕获。可惜,多数人只是为她的美色所蛊惑,懒得去发掘她的灵魂。因此,没有人能认识到她实际上是一个美丽的孩子。

卡波蒂称这个小说为“conversational portrait”,他认为”A conversation is a dialogue, not a monologue. That is why there are so few good conversations; due to scarcity, two intelligent talkers seldom meet”. 他又说道,“All literature is gossip”。因此,他用闲谈的形式将他所认识梦露勾勒出来。Joel Van Liew自己兼任主演和监制,他的表演不温不火,将卡波蒂的诙谐幽默和愤世嫉俗,表现得淋漓尽致。虽然他的外形过于高大俊朗,和卡波蒂相距甚远,但是他能够在语言的使用上尽量接近卡波蒂。尤其是开场白的一大段台词,他先后模仿Constance Collier,一个带有英国口音的著名舞台剧演员和教师,以及Constance Collier的朋友们,不断变换着口音和神态,让人忍俊不禁,台下笑倒了一大片。

Maura Lisabeth所扮演的梦露也很有意思,她可以模仿梦露的怯生生地口音和故意讨好的姿态,将一个在男人中周旋的妙龄女子的憨态表现出来。当卡波蒂指出她的秘密情人就是阿瑟米勒以后,Maura将梦露喜忧参半的心情用一些细节带出来。梦露无知的纯真,和卡波蒂看破红尘的诙谐,真是再好没有的一杯cosmopolitan了!小剧场的妙处就在于在一个相对较小的空间内发挥每个演员的所有特质,因为他们不能借助于场景的帮助来吸引观众的注意力,演员们必须全力以赴地用自己表演的魅力来赢得观众的芳心。从这个角度来讲,卡波蒂的conversational portrait真是再好没有的剧本了。

卡波蒂曾经说过:"I'm not a saint yet. I'm an alcoholic. I'm a drug addict. I'm homosexual. I'm a genius. Of course, I could be all four of these dubious things and still be a saint.'' 其实,他才是一个真正的beautiful child!

2007年8月14日星期二

缅因缅因

沉睡的时光

缅因州的一切都像是在漫长的沉睡中,安静、沉默,带着满不在乎的神气。沉默的大海在波特兰模模糊糊的城市线之后晃荡,很难说这个城市是在自己的梦中,还是作为别人的梦而存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寂静对于习惯城市噪音的我来说,是一种惩罚。和沉默同样难以让人接受的是到处都是白人,看不见亚洲人,几乎没有黑人和西班牙裔,街道上到处都是哈雷摩托车和带着纹身的起摩托车的人。

八月份的波特兰照理说,应该是旅游者的天下。可是除了稀稀落落的游人在港湾闲逛,几乎看不出旅游旺季的迹象。因为是周末的缘故,许多当地人出去度假了,小商店们大多数都关门,连咖啡馆也高挂免战牌。缅因州人主要是德国裔和法国裔移民的后代,在车站经常能听到人们用德语和法语交谈。在海滩上,有许多来自魁北克的说法语的加拿大人,海边的旅馆同时挂着美国和加拿大的国旗。

缅因州拥有新英格兰最好的海滩,这里的沙滩纯净,没有任何贝壳,只有细细的沙子。海水是透明的,透明的海水下还是细纱。像大海的深处游,游到没顶的地方,光线暗下来,偶尔打下的阳光所照亮的海底,还是干净的细沙。靠近沙滩的海水很温暖,越往海里游,海水的温度越低,能见度也下降。我们到海边的时候大约3点半钟,海水的温度不错。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干净的海岸和海水,我迫不及待的游了进去。一开始就喝了一大口海水,好咸。这里毕竟是户外,和在游泳池里游泳的感觉很不一样。有的时候抬头换气,正赶上一个浪头打下来,咸涩的海水立刻顺着鼻子呛进来。慢慢地,我发现浪头最大的时候应该潜到水底去,浪头一过,海水自然地把你推出水面,正好换气。这样,即使是迎着海浪游,也不费力气。顺着海浪游的感觉好极了,越游海里的光线越亮,海水的温度也上升了。为了省力气,我干脆仰面照天飘在海面上。远处的天空中堆积了大量的乌云,即使是乌云,层次也很多。偶尔地,阳光从乌云中打下来,一道一道的金光焕发着天堂的光彩。这样没有念头地飘在海面上,仿佛脱离了地球的引力,脱离了时间的羁绊,脱离了陆地,脱离了现实的生活。一个大浪打过来,我在水里翻了个跟头,沉到水底,光线打在我的手上,编制出金色的花纹,仿佛那双手有了自己的生命。

大明和小林在沙滩上腻味着,不肯下到海里来。从海里望过去,他们两个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若隐若现。两个人似乎并没有交谈,只是沉默的拥抱着,好像开天辟地以来他们就那么在海边拥抱着。恋爱着,真好。

晚上有流星雨。我们找不到仙后座的位置。漫天全是星斗,夜空沉默。我在床上折腾了好久才睡着,没有噪音的夜让我难以入睡。

清早,错过了去离岛的游轮,我们从码头溜达回来,到店里买龙虾。硬壳和软壳的龙虾分开来放着,都是一磅左右的龙虾,正是味道最好的那种。除了龙虾,还有各种贝类和鱼类,不过顾客大多数是来挑选龙虾的。

大西洋的龙虾和太平洋的不同,肉更加甜美和筋道。随着全球变暖,北美沿岸的其他城市已经不出产什么龙虾了,只有缅因州每年向各地提供大量的龙虾。捕捉龙虾笼子里面有许多口大肚小的网子,龙虾一旦钻了进去,很难提着钳子钻出来。捕虾的人夜里出海,清晨回来,鱼店到3点钟就关门了。鱼店外面的码头里泊了不少捕虾船,海鸥们在甲板上走来走去,寻找着食物。

我们买了六只龙虾,带回家自己烹调。蒸了四只,另外两只用来做龙虾刺身,味道很正点。除了柠檬和橄榄油,我们又加了一味日本绿芥末,在蒸的时候,水里加了盐和姜,总之,蒸出来的龙虾鲜美多汁,而生的刺身口感很甜,沾上芥末真是入口即化。最重要的配上上好的白葡萄酒,甘冽的美酒和新鲜的龙虾互相映衬,将彼此的优点都凸现出来。

酒足饭饱,回到码头边上,找个了咖啡馆坐坐。坐在玻璃窗里面,看人来人往,十分有趣。对面townhouse的三层上,一个男生坐在窗台上,打开窗子放摇滚乐。那些浑浊的音乐和脑子里残余的酒精混在一起,加重了我的睡意。难怪这个城市看起来睡意十足,真真是百无聊赖的生活。这就是度假的感觉吧,吃了睡,睡了吃,在海边吹吹风,在家里看看《卧虎藏龙》,在大橡树下闲聊,在小首饰店里闲逛。四肢百骸好象脱了节一样,舒坦得冒泡。不思考,不工作,毫不犹豫的及时行乐,这种生活我也能过!

缅因啊,回吧,我要回城里去受罪了!